天骄_分卷阅读_1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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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孙青芜本想说不必,只是见到孙太夫人眼圈红红的,就欢欢喜喜的应了,“还是娘疼我,单给我做衣裳。”
  孙太夫人在她脸上捏了一把,看她蹦蹦跳跳进屋子,俨然如当初在富贵堆中时一般明丽淘气,心中酸意翻滚,转身进了屋子,靠在床头不住流泪。
  第二日一早,孙青芜用过早饭正要与孙太夫人出门,戴家忽来人叫孙青芜赶紧回戴家。
  坐在车上的孙青芜听戴家的人和其余绣娘说话。
  “西北来了贵人,说是大太太娘家的弟媳。了不得,跟了三十四辆大车,全是高头黑马,二三百个随从又高又壮的护卫跟在马车边上。马房的老安头说养不下那么些马,人还交待这马要□□料,为这个,大太太现叫账房拨一千两银子出来买精料。隔壁叶家巴巴的寻上门,说要开后花园的角门,好让牵马去喂。左面汤家收拾了三十来间大屋,请住不下去的护卫们过去。还有安家,林家这些大户,都送帖子上门说要帮手,百味楼遣了十几个大厨过来,江大管家还把各房小厨房的粗使都要过来了。家里头到处是人,别说是厨房,就是一口井边上都有人守着。”
  有绣娘听着啧啧惊呼。
  说话那人见状愈发来劲,得意的道:“过两日有宴席,家里头姑娘太太们都张罗打发着要做新衣裳,一匹匹上好的缎子搬出来,花样尺寸都做好,单等你们回去。这回你们可要拿出本事来,要做好这一回,光是赏钱都能叫你们一年吃喝不愁。”
  绣娘们听了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眼神发亮,却不肯彼此再说话了,各自将手中的针线包捂得紧紧的。
  孙青芜一直靠在车厢上假寐,听到这里,立时明白这样大的排场防守,来的人除了是以后的隆安长公主李草儿,不会再有别人。
  捏捏身后的包裹,孙青芜心里有些犹豫。她从小最善作画女红,孙太夫人将一手北绣教给她,看女儿青出于蓝,干脆又花重金请了各地的绣娘来教导。集各家所长,加上心思敏慧,她成功的开创出一种独特的四景绣,双面绣中再藏双景。这绣法太过惹眼,她遵从孙太夫人的教导,前世今生都不敢献于人前。如今要抓住机会想法子送一副绣图送给李草儿么?
  她改变前生的命运,让家人搬到滁州,可三房还在河西,这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剑。还是等着时局稳定些想法子去石家帮忙说话。石琅嬛是否还会帮忙,前生家中只剩敦哥儿一个小孩子,今世要保住的却是大哥他们这些壮年男丁。若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找到石家的人,家族就已被落罪,又该如何是好?一副绣图送上去,又能不能讨好那位传说中温柔贤淑的隆安长公主?是否讨她喜欢到答应帮忙庇护家人。
  念头一个个涌上来翻来覆去,孙青芜心中犹如煎锅一样,直到进了戴家的绣房,还有些恍恍惚惚的。
  戴大太太身边的韩妈妈亲自过来给绣房送缎子。
  “都是上好的锦缎,尤其是这六匹织云锦,你们可得好好裁,要是谁敢使心眼,别以为你们有些是签的活契,主子就拿你们没法子。”韩妈妈刻薄的眉眼吊起来,“出去打听打听,戴家的名头!三日后家中就有场梅花宴,主子们的衣裳哪怕不吃不喝,这几天都得给做出来!”说着缓下神色,“做的好了,讨了主子们的好,赏钱少不了,就是例钱,大太太也发了话,照着三倍赏。好好做活,家里这些日子住着贵人,都安分些,乱走闯出祸来,管你背后站着谁,签了的什么契,大太太有话,一概打死!”
  敲打过人,韩妈妈带着人走出去,落针可闻的绣房里才有人敢喘一口粗气。
  孙青芜排队领了分到自己手上的锦缎,寻个角落的四角短榻,坐在上面安安静静的做活。
  韩妈妈回去跟戴大太太回话,戴大太太忙的焦头烂额,偏还被女儿碧枝歪缠。
  戴碧芝抓着戴大太太袖口不撒手,圆团团的脸上满是娇纵,“娘,您开了库房把那匣簪子给我罢。”
  “不成。”戴大太太依旧一口拒绝,“告诉你了,这匣簪子是你舅母送给家里几个姑娘的,哪能单给你一个人。”
  戴大太太当然也知道那匣簪子好。赤金镂空的簪头上镶着光滑如镜的八瓣莲花,用少见的粉色玉石磨成花瓣,姿态舒展,玉质剔透晶莹,两滴白玉露珠滚在花瓣上,中间金线挑的花蕊上停着个用田黄玉打的活灵活现的蜜蜂。赤金簪身靠近簪头的地方还镶着颗圆滚滚的珍珠。这样一根莲花簪,别说花费的玉石金银,就是这份手艺,亦是价值千金。
  一匣莲花簪除了尾部的花纹不同,以各色花朵分别开,其余都是一样。弟媳送的时候,当了人面说是给家里姑娘们戴,七根莲花簪,戴家七个姑娘,个个有份。别看眼下放在库房,不用多久各房就会让人来要,若都给女儿,还不知会出什么风波。
  虽说心疼女儿,更心疼那一匣簪子,戴大太太还是下定决心不理会,只道:“娘让人再给你打两套首饰,就用上回你舅舅送来的那块翠玉。”
  戴碧芝跺脚,“不成,明明是我舅母,凭什叫碧如她们跟着沾光,连碧溪这个庶出的都跟我一样!”
  “胡说什么!”戴大太太心里头是有点不满,可她绝不会得罪弟媳,更不能让女儿去得罪。当即沉下脸教训了碧枝一通。末了看镇住人,又安抚道:“你好好听话,哄你舅母喜欢,还差几根簪子不成?再说了,你舅母不另给了你一套赤金凤尾镯子,你还要如何?”
  戴碧芝嘟嘴不服气,手使劲扯着帕子不说话。
  见她眼眶红红的,戴大太太心痛的厉害,哄了几句,一忽儿说开库房给她拿最好的缎子多做两套衣裳,一忽儿说给她闺房里添几样陈设,这才将人哄走,有空跟韩妈妈说话。
  韩妈妈回报过绣房的事情,劝戴大太太,“太太,不是老奴多话,二姑娘这脾气得收着些了。头几年年纪小不妨事,眼看要说亲,再这样下去如何是好。舅太太是个温柔娴淑的人,只怕不会喜欢二姑娘这样的脾气。”
  韩妈妈是奶娘才敢说这话,戴大太太也不怪她,只是一个劲儿叹气,“都是我的错,想着她以前吃过不少委屈。这几年我立起来,才叫她跟着过了好日子,便没多管束她。唉,再瞧瞧罢,眼看这天下就要定了,实在不成,等她嫁出去了我豁出脸面去弟妹给求个情,请个得力的嬷嬷跟着她。有她舅舅在,到时候也没人敢欺负她了。”
  这怎么一样?
  主子糊涂,下头的嬷嬷就是有千般本事都不成。至于说舅老爷,那毕竟是舅舅,不是亲爹,能撑多久的腰,闹过头,以舅老爷的秉性,亲妹妹亲弟弟还能下狠手呢,况一个外甥女。最要紧的,太太是朱家的大姑娘没错,可是庶出啊,还是外室女所出,与舅老爷本就没几分姐弟情!太太这是被人们这几年的恭维捧糊涂了啊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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