崩原乱_分卷阅读_181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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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师映川的想法也与连江楼差不多,一思及此,他脸上不可避免地就笼上一层阴翳,许多事情看似简单,但却经不得细想,师映川闭了闭眼,暂且按捺下,对连江楼道:“眼下我们正乘船往云霄城去,这是鲛人舰,沿途已调集高手登舰,安全方面不必担心。”说着,神色微冷:“若非我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作,又岂需这般小心?更不会累得你到这等地步……”那日师映川在稳住连江楼伤势之后,便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前往距离当地最近的怒江支域,那里如今早已是鲛人水上据点之一,见师映川到来,立刻召了高明大夫为连江楼诊治,随即调集人手,护持二人向云霄城而去,且沿途召集青元教各地高手,以防再次遇袭,师映川身为大劫宗师,本身不惧任何袭击埋伏,但偏偏他一来带着重伤的连江楼,二来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发作,实在不适合再让两人这样继续上路,所以师映川才当机立断,如此一来,不但连江楼得以受到妥善照顾,而且即便再发作时,舰上诸多高手无论如何也能抗击一时,只要捱过那段时间,一名五气朝元大宗师,足以成为所有来犯者的噩梦。
  一时安抚了连江楼,师映川便取了放入安眠成分的汤药喂对方喝下,眼看着连江楼沉沉入睡,这才替他掖了被角,起身出了房间,来到甲板上,但见大舰乘风破浪在江中行驶,周围不少鲛人乘坐灰豚紧紧跟随,师映川负手立着,目光远远向前方眺望,但事实上却什么也没看在眼中,只心中思绪起伏,此次他前往极北之地,明面上只带了连江楼同行,但其实暗地里却还有傀儡跟着,师映川经过多年起伏,早已养成了不肯信人的性子,纵使连江楼这几年陪伴在他身边,情意甚笃,但他的心结却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解开的,终究还是防了一手,带傀儡同行就是为了在自己发作之际以防万一,当日遇袭,其实师映川在连江楼被重伤之时就已经可以出手,但他偏偏按捺住,直到眼见对方就要命丧当场,这才悍然发动,救下连江楼性命,眼下那傀儡便在船后暗中跟着,并不露面,以免让连江楼知道真相后寒心。
  此刻江风拂面,水鸟啼鸣,师映川心潮汹涌,一喜一愧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此时正在他心中激荡,直令那张绝色无伦的面孔上流露出百感交集的复杂之色,望着江面上掠过的水鸟,师映川的思绪也随之渐渐飘远,忽轻声自嘲道:“果然是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……”
  心中原有的最后一丝不安慢慢平息,终于变成了一份对那个男人深浓的爱意,师映川眼中流露出淡淡温柔之色,心下已拿定了主意,一时间却突然又想到别处,面色便阴冷下来,喃喃道:“勾辰,希望此事与你无关,但即便不是你指使,也必然不可能与你半点牵连也没有……莫非,你真是想要我的性命么?罢了,早晚有你我相见之日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一路上再未遇到任何风吹草动,顺利返回了云霄城,连江楼伤势虽重,但在师映川不计代价地供应灵丹妙药的前提下,又有方十三郎这样的医道圣手日日精心调理,况且宗师体魄之强悍又岂是常人可及,因此连江楼的身体很快便渐渐痊愈起来。
  冬日里,雪正下得纷纷扬扬,几点灯光在这样冷的夜里就显得格外温暖,一个清秀婢女照管着廊下的琉璃灯,不时用抹布擦去上面的落雪,正在这时,却听有人道:“……连郎可曾睡下了?”婢女一惊,忙回头看去,只见五六个侍从打着灯笼,正簇拥着一个少年走过来,少年青丝挽髻,穿着单薄衣裳,从容款步而来,丽质绝伦,婢女不敢多看,一颗心怦怦直跳,颤声道:“连先生尚未入睡,方才厨房还送了甜汤……”少年‘哦’了一声,径自登上台阶,婢女偷眼瞧着,对方那举手投足间的气度,不似凡尘的容貌,却是让人连爱慕之心都生不出来,只觉恍惚,一时几片雪花被风卷进衣领,年轻婢女被冰得打了一个激灵,这才发现少年已经进去暖阁,看不见了,突然间婢女就红了脸,暗骂自己怎的这般没出息,已经调在这里服侍了数月,居然还是看得出了神……然而,面对这样人物,又有几人能够从容呢?
  暖阁里灯光舒展而明亮,连江楼手中翻着一册心法,正看得入神,淡淡冷漠的气质,鲜明的五官,两道相得益彰的浓眉体现出骨子里的高傲个性,这一切便形成了他独特的魅力。
  正值此时,有人脚步轻缓而入,连江楼抬头看去,只见师映川含笑走来,遂放下册子,师映川捏了捏眉心,抱怨道:“在书房看了这大半天的折子,看得我都厌了……”连江楼起身倒了一碗甜汤:“刚送来的,我喝了一碗,味道不错。”师映川就着他的手喝了,明亮双眼在连江楼脸上一掠,道:“你气色不错,看来恢复得的确差不多了。”连江楼温言道:“我已无事,你放心。”说着,自去床上盘膝坐了,闭目行功,但还未等运转内力,就听师映川道:“今夜且不打坐,把床先铺了罢。”
  连江楼闻言一怔,他二人甚少睡眠,晚上一般都是打坐度过,尤其是师映川,几乎成年累月不睡觉的,今夜却怎有这话,一时便睁开眼来,正待发问,却蓦地止住,只见师映川走到床前,外衣已脱了,只着雪白的内衫,眼下将头上玉簪一拔,顿时漆黑长发如瀑布般直泻而下,灯光中,体态纤细轻盈,肌肤明净如玉,令人眩目,连江楼只觉眼前一亮,定定看着面前绝美的人,师映川乃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,更是占据胭脂榜排名第一位已达数十年之久的绝代丽色,英雄美人四个字,竟是一身占全了,此时含笑立于灯下,令人不禁心醉神迷。
  师映川伸手解衣,雪白的亵衣顺着肩膀滑下,平坦优美的迷人风景当即露出,长裤也随之悄然飘落于地,一具柔腻如凝脂般的晶莹玉体顿时彻底呈现出来,一览无遗,空气中飘荡着似有若无的香气,连江楼顿时心头微滞,刚要开口,师映川已伸手捂住他的唇,懒洋洋道:“江楼既已身子大好了,今夜便温存一番,以作庆祝。”
  说着,不待对方反应,便将其推倒在榻上,解去衣衫,不过片刻,一具高大健美、充满爆发力的男体便呈现在灯光下,宽肩窄臀,完美的肌肉线条令人几乎无法挪开视线,师映川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这一切,叹道:“真漂亮……”他抬一抬右手,掌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小巧玉瓶,低低嗤笑:“待会儿可别弄疼了我,不然以后就不一定还有这样的好事了……”连江楼不是傻子,到了这个地步,哪里还有不明白的,当下深吸一口气,才有些压抑般地道:“别闹,你这身子还小……”师映川俯在他胸前,深深呼吸着那股令人心动的雄性气息,一面伸出猩红的舌尖轻柔舔舐着对方的颈子,低笑道:“闭嘴,这个时候你该做什么难道还要我教你?你这个笨蛋,这可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,你居然还给我装君子……”
  雪花漫天飞舞,冰冷地点缀着冬日里的夜晚,室内却是一片几欲沸腾的火热,良久,大床上终于渐渐安静下来,一只雪白的赤足从男人肩头缓缓滑落,然后半路被一只手轻轻捉在掌中,五粒小巧剔透的脚趾紧蜷在一起,白生生好似珍珠一般动人,男人英俊之极的脸上露出怜惜不舍之色,低头轻吻手中晶莹如玉的裸足,从足背一直向上,一路吻大腿乃至平滑的小腹,再到胸前,品尝似地亲吻着,最后细碎的吻就在对方红润微肿的唇上踟躇不去,直到身下的人发出一声微痛的低吟,才恋恋不舍地分开,声音低沉道:“很痛?抱歉,弄伤了你……”
  强壮的身躯下,一具美妙的玉体微微蜷缩,如瀑的黑发凌乱铺散,半肿的菱唇色泽娇艳诱人,师映川蹙着精致的眉头,半闭着眼睛,灯光照在他绝美的脸上,有痛楚,也有放松,他推了推身上的人,自嘲道:“太久没这样过了,我已经很不习惯这种感觉……说实话,有点糟糕。”连江楼眼里微闪着无法冷却的情火,深深凝视着身下的爱人,回味着方才的美妙经历,自己尽情地占有这个诱人的少年,彻底进入到心爱的伴侣身体最深处,那种感觉,是极致的满足,极乐的恍惚,从来不知道世间竟会有这般让自己心神俱醉的体会,那是灵魂都为之颤栗沉沦的滋味,最后随之而来的,则是一片无法形容的宁静与安详。
  连江楼低头,在爱人洁白的额头上轻轻一吻,稚嫩的身体躺在自己身下,线条优美的胸腹上,点点红痕赫然在目,让人忍不住地想要用力啃噬,品尝那动人的芬芳,尽管极其不舍,但他还是缓缓从对方体内退出,鼻尖与那雪白的脸颊相贴,似懊悔又似叹息般地低语道:“本就不该做此事,一开始我便准备小心些,只是后来却……”话没说完,一只手便捂住了那薄唇,师映川的嘴角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,将炙热的气息徐徐喷到男人刀刻似的英俊面庞上,雪白的脸孔泛起微微的笑色,呈现出足以轻而易举击溃任何人理智的妖魔般的魅力,嗤笑道:“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闺阁女子,即便玩上一整夜,明天起不来床的也决不会是我……”
  如此轻笑的低语仿佛最诱人的魔咒,连江楼目不转睛地望着身下的人,灯光柔柔地将其笼罩,折映出优美的曲线,尽管已经彻底拥有了对方,但连江楼依然被这惊人的美所深深震撼,他仿佛被迷惑了一般,再次吻住这个人,这个妖魔,心甘情愿地被拖入沉沦的深渊,而师映川只是笑得慵懒,敞开身体迎接着男人的热情,伸出双臂抱住身上雄健的身躯,让两人亲密无间地紧紧融合在一起,师映川觉得安心,连江楼的吻总是充满令人觉得可靠的沉稳感,所以他总是愿意让这样的吻能更持久一点,这个身体还稚嫩,因此他并不能从中得到什么享受,但他仍然贪婪地索取着来自连江楼的温暖与热情,驯服地让这个男人对自己为所欲为,迷离中,他的声音甜如掺了致命毒药的蜜糖,散发出沁人心脾又勾人心神的芳香:“江楼,这一切都是真实的,而你的一切,也都是我的……”
  ……
  满天星斗渐渐暗淡,已接近清晨,原本淡墨色的天穹开始近青,即将又是新的一天到来。
  然而大地上的景色却与这幅壮美画卷截然不符,一天一地的冰雪中,到处都是狼藉一片,碎石乱木遍布,彼时冻结的江面上,有人黑发猎猎,那挺拔的身影与天边渐淡的幕穹一起,被血红的衣衫染成一色,四道身影自远处缓缓靠近,男子却只是漠然视之,握紧了手中三尺青锋,并不在意体内生机的迅速流逝,只是略略有些恍惚,值此生死之际,他想的不是如何逃生,却是思绪不由得飞到了那个人的身边,若是过后自己的死讯传回云霄城,那人会不会为此悲痛流泪?
  如此想着,第一个反应却是嘴角微翘,却不知那人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?一定也还是很美罢,自己两世为人,说起来,似乎还从未见过对方真正流泪……但随之而来的,又是一股悲郁伤感徐徐涌出,自己一身荣辱生死倒没什么,只是偏偏与当年一样,临死之前总不在他身边,不能见最后一面,思及至此,浓烈的落寞之情充斥胸臆,然而身体却挺得比平时更直,目光缓缓掠过逼近的四人,生机渐竭,而战意却反而更炽,突然间仰天长笑,厉声喝道:“……再来!”
  如此男儿,坦然生死,不愧豪杰之名,另外四人虽是敌人,但能够成为这世间绝顶强者之人,彼此之间总有些惺惺相惜之意,当下四人眼中就流露出淡淡惜惋模样,其中一人却是上前,蜡黄的丑陋面孔上有了一丝叹息之色,道:“大司马果然豪情不减当年。”
  千醉雪嘴角溢出血来,但他恍若未觉,只微眯着双眼,看着此人,似乎发现了什么古怪的东西,道:“我应该是认识你。”那人微笑颔首:“不错。”右手在脸上一挥,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便落入手中,露出儒雅的面孔,只是瞬间,千醉雪的瞳孔顿时就缩成了一点:“原来是你……你居然已是宗师之身!”
  晏勾辰微笑道:“正是朕。”顿一顿,眼中有欣赏之色:“大司马智勇无双,朕策划已久,才终于令大司马入彀,殊为不易,今日了结大司马,便是断那人一臂,为此,尽管朕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,死伤大批高手,也还是值得的。”千醉雪收回目光,整个人恢复了平静,道:“要战便战,何必罗嗦。”晏勾辰深深看了这个依旧傲然挺直了身体的男人一眼,似乎想到了一些久远的事情,就道:“当年你曾救我一命,但可惜,今日形势所逼,我不得不杀你,还望大司马海涵。”千醉雪闻言,漆黑的眼眸里蓦地闪过一丝光芒,似乎是想要搜寻出什么,与此同时,他脑海中泛过无数画面,从中迅速翻检着有用的东西,并将其联系到一起,很快,千醉雪陡然目光一凛,定定望住晏勾辰,从此刻这张带着陌生笑容的脸上,他仿佛依稀看到了一张尘封在记忆中的面孔,然而却又不能肯定,脱口道:“曲蜃楼……你可是曲蜃楼!”
  晏勾辰缓缓微笑,正是记忆中的那种笑容,平静地道:“大司马还记得我!”千醉雪震惊之余,面上怒色不掩,冷冷道:“陛下当年待你何等之厚,你身负皇恩多年,既已恢复记忆,为何还与陛下作对!”晏勾辰淡淡道:“大司马不必质问我,曲蜃楼不过是我的化名罢了,大司马若知我真实姓名,自然也就明白。”他说着,笑容已敛,面色微肃地道:“……我的真实姓名,唤作呼儿勃帝疆。”
  “呼儿勃帝疆?呼儿勃,呼儿勃……”千醉雪眼中精芒大作,刹那间就如同拨云见日,一切疑团就此解开:“原来如此,竟是如此……”晏勾辰面上重新出现微笑,缓步走向对方,手中长剑紧握,道:“以我身份,死于我剑下,也不算辱没了大司马。”千醉雪看着他,这垂死的男人眼神冷漠,丝毫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,他站直了身体,却望向远方,那里,是云霄城所在的方向,天边泛起微微的灰白色,遥远得几乎不真实,这时却听晏勾辰道:“当年大司马单人轻骑杀入大都,今日又陨落于此,我想知道,大司马心中可有不甘?”
  千醉雪无声一笑,道:“求仁而得仁,何有遗憾。”至此,他脑子里已经开始逐渐趋向于浑沌,他知道自己的性命很快就要走到尽头,但这并不能成为他畏惧的理由,反而前所未有地清明起来,此时千醉雪握紧手中三尺青锋,淡淡道:“我有缘与他结识,这一世又有幸得以再次相遇,这本身已是大造化,人生至此,已无奢求,唯一只可惜世事无常,两世我都是为他力竭战死,终究都不能与他相伴到老,除此之外,于我眼中,余者不过一笑置之罢了。”
  话音未落,千醉雪突然间纵声长笑,做出了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举动,竟是夺路而逃,脱离战场!在经历了之前那英雄末路的雄烈一幕之后,谁能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,饶是在场诸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,却也还是齐齐一愣,随即怒吼连声,瞬间就追了上去,唯有晏勾辰正欲追击,却又突然面色大变,急退向后,厉声道:“不对!快……”
  然而已经迟了,千醉雪嘴角绽开一丝微笑,他当然不是真的试图逃走,他只不过是准备以燃烧自己生命的方式,来给予对方一记重创,只可惜,到底还是有一个人没有上当……此时千醉雪看向天边,东方已出现了第一抹光明,而自己的生命,即将终结,他已经开始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,似乎想要永远记住某个人,某些事,与此同时,三道身影已然追至,相距不过半丈左右,千醉雪表情淡然,漆黑的发丝在风中飘舞,下一刻,一股绝世璀璨的光芒从他身上骤然盛放,是生命中最后的光彩,这个男人毫不犹豫地悍然选择了自爆,他忽地笑起来,便在这个笑容里,身化飞灰,肉身俱灭,巨大的爆炸声中,一切都灰飞烟灭。
  正文 348三百四十八 脱困
  清晨时分,夜色就此彻底消退,东方天际已经泛白,晨光就这样突兀地来到人间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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